张瑞祥书法艺术评论

李惠斌
 
前几天，老朋友张瑞祥再次提出要我写一篇有关他个人书法艺术作品的评论文章。几年来，这至少是他第三次给我提出了这样的邀约。这期间他曾经以中直机关书画协会副主席的身份出席了我分别在山东和陕西两地举办的个人书法展，并给予了热情的支持和鼓励。我研究撰写的《解码王羲之——二王书法美学评论》和《从现代和后现代美学思想看权希军书法美学成就》两篇长文也在这期间在我主编的《中国书画美学评论》刊物上正式发表。事不过三，我既然已经答应为朋友写评论文章，这次真的不能再拖了。
张瑞祥是我在中央编译局（现为中央党史与文献研究院）几十年一起工作的同事和朋友，我做理论研究工作，他做工会工作。早年他在中央领导身边做保卫工作，由于喜爱书法艺术，军校毕业后便从事文宣工作，书法练习和创作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到中央编译局后，他一直在工会工作，任工会主席，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其书法创作成就越来越多地得到各方面的肯定，后来做到中央直属机关书画协会副主席和中央编译局书画协会常务副主席，成为中直机关重要的书法创作者和书画活动组织者。
正是张瑞祥等人在中直书协以及本单位组织的书画活动，我们这些一直忙于各自专业和事务的业余书画爱好者，才重拾从儿时起就一直喜爱的书画活动，在平时繁重工作的间隙里，拿起毛笔和刻刀，不间断地开始了书画练习和创作的道路。从楷书、行书到草书，到临近退休时，我个人已经在草书的练习和创作中有了差不多10年的积累，在书法理论研究和书法创作的感悟方面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虽然这期间写了二王和权希军先生的书法评论文章，并主编了《中国书画美学评论》刊物，但是，写作张瑞祥书法艺术的评论文章，却迟迟动不了笔，这是有原因的。由于公权力寻租行为的一度猖獗，中国的书画领域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些名人和书画行业领导人的作品，不管其艺术水平如何，都被推出了天价。事出反常必有妖。名人的作品被推上高价，一个广为人知的最坦白的名家自白就是：“内靠贪官，外靠土匪”。人们对此的解读是：不法商人通过不正当手段抬高名人书画作品的价格，不良官员则是通过这些抬高了价格后的名人书画作品洗钱敛财。某私人媒体曾报道称，某著名画家在举行完画展后，组织者以每人500元的酬金雇用成百人排队购买该画家的作品，人为制造虚假的市场热度。这样的营销方式被知情人称为“土匪”行为，也算是比较准确了！
书画行业领导人的情况也是如此。向有投票权的上一级书画行业领导人高价购买其个人的书画作品，是下一级领导人和书画爱好者取得书画资质和走向书画行业领导岗位的不二法门，而且，不法商人陪同领导人出资购买书画作品也是绝对安全的行贿方式。于是层层效仿，凡书画行业领导人书画作品不论优劣，一律高价照单全收。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面，任何对于书画艺术的认真讨论，都会成为笑话。
在国家持续反腐的压力之下，今天的书画市场似乎正在回归其正常状态。但是，由于长期的是非颠倒和权力的任性，书画市场真正回归理性，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也正是如此，对于书画作品的严肃讨论，却已经成为必要。象张瑞祥这样的严肃书画家，应当得到社会和市场的肯定。
我早期了解张瑞祥的书法作品，是通过单位定期或不定期的书讯、影讯、喜讯、仆告之类的广而告之的海报。那时候电子技术还不发达，上述快讯只能通过毛笔书写的海报广而告之。每次他的海报一出现，首先给人第一印象的是那秀气凌人且飘逸灵动的行楷书法，相比之下，那其中要表达的内容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据说经常有人在一两天后会把这些海报悄悄收藏了去。当然，中直机关及各单位每年都会组织各种书画活动，张瑞祥的书法作品自然也都是超然领先的获奖作品，一直都被奉为楷模。单位每年一次的年终联欢文艺活动，他的作品也总是作为大会的特等奖礼品，受到广泛的喜爱和争抢。
总结张瑞祥书法艺术的特点，可以简单地表述如下：
一是他对于书法艺术的严肃认真、持之以恒和师承严谨的专业态度。书法首先是一个严肃的和高难度的艺术门类，没有十几年或几十年的刻苦临帖功夫，要想取得好的艺术成就，几乎是不可能的。张瑞祥自幼酷爱书法艺术，中学和大学期间就已经开始经常参加学校的书画展，并且能够多次获奖，说明他在书法艺术方面的才华很早就表现了出来。正是因为他在书法方面的才艺，到北京参军后，长期进行部队宣传教育工作，这就使得他能够有时间和机会持之以恒地从事书法练习和创作方面的工作。同时，长期严格的部队生活养成了他严肃严谨的工作态度和作人风范。这期间他先后参加了中国书画函授大学和中国书法家协会培训中心组织的专业培训和学习，受到了专业老师的悉心指导。从颜柳欧和魏碑入体，继而潜心研习二王和米赵书风，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书法艺术风格。
二是多体皆精，尤善行草。由于他的努力和刻苦用功，他的书法在篆隶楷行各体都达到专和精的程度。当然，在各书体中，他尤其善长形体飘逸的行草书。孙过庭《书谱》有云，“真不通草，殊非翰札”。意思是说，行楷书如果没有草意，就绝对算不上好的书法作品（当然，碑文、经文、座右铭、文赋等，在《书谱》中，则又另当别论）。而张瑞祥的行书作品，则加进了草书，使其书法作品完全摆脱了单纯真书的呆板和“算子状”，使得书法作品变得富有生气。在书法艺术的各种字体中，草书是最难掌握的一种字体，其用笔方式与其他字体完全不同，要求不仅要求悬腕，而且要悬肘悬臂，全身力量集于笔上，通过尽情挥洒把书者的情感注于笔端，落在纸上。这就是草书艺术的魅力所在。张瑞祥书法作品把这样的草意加于他的行书作品创作中，形成他独有的行草书风格。
 
三是其作品中用墨和线条富于变化，给人以灵动和飘逸的美感。草意的运用，使得张瑞祥的行书变得秀气而富有动感，飘逸潇洒，非常耐看。看张瑞祥书法作品，既能看到其中落笔如山安的稳重和阳刚之感，又能看到其中近于舞动的飘逸之美，两者处理的恰到好处，通篇给人以飘逸舞动，秀气而不死板，灵动而不乱的美学感受。
 
四是连带或勾连中能够自觉地注意滑和乱的问题。行草书创作中最忌是滑和乱。这里既有觉悟或自觉意识的问题，也有控笔能力的问题。张瑞祥做到了，所以，他的字整体上看，干净利落而又灵动洒脱，既不拖泥带水，又有勾连和呼应，书法艺术之美感，飘然纸上。
 
五是注意墨色的应用。看张瑞祥的榜书作品，其墨色的变化最为明显。一个寿字，把象形文字和草书使转以及用墨的浓淡焦枯等等，演义得何其淋漓尽致！
 
作者简介：
李惠斌，笔名悟石，原中央编译局研究员、教授，巡视员，现为清华大学教授。